【心觀點】自由的迷思

文/盧治楚

別再迷信新聞自由言論自由或表達自由了!無論你生活在專制國家或者生活在開放社會中,「自由」永遠是相對的,也是有代價的。

我在通訊社、報紙、廣播電台、電視台等傳媒,工作了42年;退休後在網路上行走了十幾年,我見證了「自由」的真相。

儘管台灣是個相對開放的「自由」社會,撇開法律禁制不談,無論你是法人還是自然人,新聞及言論的表達永遠會遭受他律或自律,無形的制約對自由是如影隨形的。

告訴你一個真實的往事:當年我在電視台編輯桌上忙碌,正安排播出記者採訪所得的各類新聞,總經理從他的頂樓辦公室下來巡視,看一看我面前列有新聞播出排序的清單,發現其中有一則某大樓發生火警的報導。他委婉地跟我說:「大樓就是某家報社的總部,我們播出火警新聞,同業會覺得我們是在幸災樂禍,反正沒有釀災,可否考慮別播了?」

他的口氣不是命令,而是情商,你說我能怎麼辦!?

今天我們在網路社交平台上交流,當然也沒有絕對的表達自由。臉書、微信、推特都一樣,來音(Line)上的自由表達是比較開闊的,應該也不是絕對的,而是相對的。

我的朋友卓飛先生說了他的經驗:他在臉書上寫了短文〈悲劇〉:「美國軍隊撤離後,阿富汗政府迅速的垮台,兵敗如山倒,如大廈將傾,阿富汗總統已逃離,顯然又是個越南的翻版,美國再一次扮演了小丑悲劇的角色。為什麼美國人總是錯估了形勢,站在人民對立的一面?是美國政府支持的政治勢力,如扶不起的阿斗,押錯了寶?或總是算計如何對自己有利,而忽略了大部分人民的感受?…」等等。

卓飛這篇文章,被臉書刪除,並以「違反社群守則」禁言。他說,他只是陳述一個事實,沒有很激烈的言詞。他覺得現在的台灣,比戒嚴時期還恐怖!

卓飛的另一篇文章批評「日本這個國家,最近又有些動作讓人討厭,排核廢水入公海,還振振有辭,說是無害,真是個自私又傲慢的民族…」,也遭受到被臉書封鎖的命運。

他很感慨地說:「當今這個氛圍,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,還是小心點好,還是風花雪月的好!」可見Facebook 這家美國人辦的社交平台,也不能心平氣和地處理貼文的內容。

我自己的臉書貼文很早就已經盡量多面向、多元化,仍有兩三次遭受「暫時」禁止貼文的經驗。

外界所謂「機器人」審稿是假的,所謂「違反社群守則」也是雙標的,顯然有人為的及針對性的言論檢查。

如果你寫一篇文章對中共或中國胡亂責罵,相信會暢行無阻,不會被刪、被罰、被封鎖;反而會被審查者一味放任。

在自由的理念下,今天的世界是分裂的,我們以往相當遵守並珍惜的公正與平衡、真相與偏見之辨,到了網路時代,都在折損、扭曲、或變質。「多元化」的口號造成「自由」的實質矮化和窄化。

表面上,傳播的科技空間加大了、交流的管道或平台增多了,傳播或交流的心態反倒因同化及異化而不能海內存知己了。媒體也因為選邊作風,大眾傳播實質上漸漸變成了分眾或小眾傳播;一向以民主、自由、開放為傲的西方世界,這種現象尤其明顯。

台灣自然屬於西方陣營,在表達自由的大道上隨波逐流,再加上政治的民粹化、傳媒的商業化,自我的堅持因而日趨薄弱,傲慢與偏見大行其道。

那怎麼辦呢?時代的大勢所趨是無法扭轉的,我們只能自我惕勵,多讀書,開展見識,養成端正的判斷力,做一個莊敬自強的受眾和傳播人。

最後請聽張震嶽演唱的《自由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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